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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旭东的塘沽情缘
发稿日期:2025-12-04 09:11 来自:天津市滨海档案馆

  1914年的寒冬,为筹建中国第一座精盐厂,湖南学子范旭东,滨海地区最早的海归,来到天然盐都塘沽考察,一眼就看上了塘沽。自此,范旭东就与塘沽结下了一生不解的情缘,塘沽成就了范旭东,范旭东造就了塘沽。

  在塘沽广袤的盐滩,范旭东打胜了中国化工的三大战役:分别于1914年创建久大精盐厂、1917年创建永利制碱厂、1922年创办黄海化工研究社,均创中国第一,它们就是“永久黄”团体的开端。从此,塘沽成为中国化工的重要发祥地,也成了范旭东终身事业的启航港。

  在艰苦创业的岁月里,范旭东吃住都在塘沽,后来,陈调甫、李烛尘、侯德榜等人加入,范旭东虽然在天津全局指挥,但却经常到塘沽工地、工厂视察,并亲自指导。

  1917年制碱实验成功后,范旭东与陈调甫到塘沽参观久大老厂,面对厂外堆积如山的一座座盐坨,他对陈调甫说:“一个化学家,看见这样的丰富资源而不起雄心者,非丈夫也”。两厂一社正常运作后,范旭东又创建了青岛永裕、连云港的大浦、南京的铔厂等一系列厂矿企业。范旭东经常在全国南下北上,为工厂筹措资金、组织安排、筹划决策,忙个不停,但他最为关心的还是塘沽,亲临塘沽,调研、指示、开会、讲话、筹划化工大业,当年的《海王》杂志经常报道、刊登范旭东来塘沽的消息。

  1924年6月22日,永利碱厂设备调试完毕,在试生产之际,范旭东提议在碱厂召开永利制碱公司第四届股东大会,而此前,久大和永利的股东大会均在京津举行。1928年由于军阀将盐税税上加税,久大被迫停产7个月,虽然没裁1人,但工人实际上还是有情绪波动,9月1日,范旭东专门奔赴塘沽,在工人室、大食堂召集久永职员和工友谈话,他说:“兄弟许多没有同各位见面谈话,所以许久不能来的缘故,无非为着公司的事忙,东奔西走,使我不能抽空。不过虽然如此,我对于塘沽工厂,可以说是时刻没有忘记;因为塘沽是公司事业的体壳,设若体壳不健全,一切皆无从附丽,实在是必要。”范旭东20分钟的“诚恪”之谈“使同事及工友颇为感动”。

  1933年8、9月,范旭东又两次来塘沽,到黄海社与职员谈话,指示建设新图书馆。新馆于1934年4月建成,而今已成为黄海社唯一旧址,2013年被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

  自“永久黄”团体的事业,创建发展二十年多年,范旭东不论何时何地,总是不忘塘沽,怀念塘沽。1935年5月,为迎接美国经济考察团考察“永久黄”,他亲自撰写了欢迎词。他以实业家的眼光,文学家的词章,赞美塘沽“是华北海岸一个闲静的村庄,村民巧于利用这一带的大平原和干燥多风的天候,自古就以产盐著名。一九一五年我们在这里兴办精盐工业,不久,又续办了碱厂,中国的碱业从此在此地立下根基。”“这里使远来宾客感道兴趣的,就是村民如何将晒盐捕鱼的自然生活转向近代工业经营的行径,还历历如在眼前。盐田的水车,挂着片片轻帆,随风翻动,是多么古拙!但是它能供给我们每年十万吨最廉价的原盐,它与苏尔维法的装置,密切合作,各尽其能,同为国家生产经济努力,这样调和坚实的东方色彩,惟有塘沽最鲜明,最丰富。”

  1936年,范旭东在《民营经济建设事业丛刊》第一册发表《一个过来人所述的永利化学工业公司的事迹》,其中谈到塘沽“从工业见地说,塘沽一带确是有它的特长,原料聚集,水陆交通便当,全国将来很少比得它的。”

  1937年的卢沟桥枪声,粉碎了“永久黄”团体的黄金时代。不久,范旭东怀着满腔悲愤,以不卖、不租、不合作的爱国气节,坚拒日军,南下庐山出席会议,离开了天津,离开了用他23年心血浇灌的塘沽,离开了“永久黄”的大本营。“永久黄”的南北各厂人员也先后撤离南迁。在重建华西化工基地的巴蜀深山,范旭东遥望渤海湾,塘沽时刻萦怀心间。1939年3月1日,他欣然提议,决定将在建的永利川厂新址老龙坝道士观特废旧名改称“新塘沽”,并将三个大字镌刻于厂门左侧山崖上,把塘沽永利碱厂的厂景照片放大,悬挂办公室,表示“燕云在望,以志不忘耳”,以纪念中国化工的摇篮地——塘沽。今天,“新塘沽”原石被凿下,制成石碑,移立于永利川厂原址(现东风电机厂),作为永久纪念。

  1939年11月,范旭东在《我们初到华西》中写道:“久大、永利、黄海,是塘沽事业的三大柱石,后来我们向沿海沿江推进,都是拿这个做基础。”

  1943年6月,在新塘沽学社成立大会演说中,范旭东深情地回忆:“说到新塘沽,谁也忘不了我们的老家——塘沽!那里和我们离开六年了,它是我们事业的发祥地。一片广漠无边的大平原,有海口吞吐世界商贸,有铁路贯彻全国交通,白的是盐,黑的是煤,有作为的工程师谁不留意?当日大家带着宗教的口吻,叫它做‘中国化工的耶路撒冷’,虽然是笑话,可见大家是真心看重这地方”。

  1944年7月,在久大成立30周年纪念大会上,范旭东再次追忆历史“那年四月,我们把德人在塘沽的铁路支线接收过来,本厂和车站以及轮船码头都能直接联络了。”“沿海河的俄国码头后来也给久大收买了,一个荒废渔村,忽然变成了近代工业城市,当时擘画一切的,如已故的章舒元先生和现在留住沦陷区的文公信、沈舜卿以及战时在后方的萧豹文、李烛尘、唐汉三、杨子南、彭九生诸位先生,都曾经直接在塘沽负责,披荆斩棘之劳,大家应当永矢勿忘。”范旭东永远不会忘记,与他志同道合,生死与共,为塘沽事业共同奋斗的战友。

  1945年10月2日,范旭东病逝前两天,致函孙学悟,写下他平生最后一封信,其中写道“秋天的塘沽,令人怀想,吾等可结伴而行了!再容谈。”此时此刻,身处重庆的“化工斗士”十分留恋、怀念、难忘的塘沽!真是浓浓的塘沽情缘!可悲!可叹!可惜!范旭东17岁离开湘江,东渡日本,归国创业,直至63岁病逝。在他46年的致力民族化工、国家事业中,有一半岁月是在塘沽度过的。1947年7月,离别塘沽12年的范旭东的英灵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塘沽。在久大老厂,范旭东创建的“永久黄”根基之地,范旭东的第二故乡——塘沽各界及“永久黄”团体两千余人,举行公祭大会,纪念他为塘沽、为中国化工奉献的丰功伟绩!

  逝水百年,“永久黄”及离退休的员工和塘沽的父老,永远不会忘记范先生!他创造的历史丰碑永远树立在我们心中!

  如今,在滨海新区的核心地区——塘沽,屹立着两座范旭东塑像,一座在永利化学工业公司,一座在红三角广场。

作者:王志远

  照片附后:

久大老厂

永利碱厂(上世纪30年代)

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

1921年范旭东(中立者)在永利碱厂施工现场

新塘沽石碑现移存四川东风电机厂(原永利川厂旧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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